第四章

    完美世界從一開始便失去了創世諸神的引導,在經過短暫的寧靜之後,很快便陷入更大的紛亂之中。
   這次動亂的根源不再是諸神,而是—— “死亡”。
  普通的凡人,其生命過於短暫,?那光芒,每個人算計著衣食溫飽、名利色欲都只恨沒有時間,哪兒能靜靜坐下來考慮死亡呢?
  完美世界上的生靈大多具有靈力,擁有相對亙長的生命,才會切膚感受到死亡的可怖。
  因為無論修行多高,也逃不過隨著時間流逝而來臨的“大限”。那才是真正的“死亡”,沒有人能探知靈魂到達的方向。或許人們真正恐懼的並不是“死”,而是未知。
  據說任何能夠擁有獨立意識的生靈,當感到大限將至時,心中都只有恨……恨所有可以活著的其他生靈。
  為了躲避“死亡”及其隨之而來的可怕的永久性的寂滅,“完美世界”中的生靈們只好苦苦修煉,寄希望於渡過天劫,飛升入仙界或者遁入魔界,傳說中只有在那兒才能找到到達更高境界、永遠超脫生死的法門。

  然而即便是在完美世界中,為修行者提供能源的“元石”也是有限的。為了搶奪“元石”礦源,完美世界上的生靈分成不同的宗派,自發組成一個個團體開始相互爭戰。完美曆334年,中陸的妖族與羽族爆發了第一次衝突,此後各種族、宗派間磨擦不斷。強大的團體不斷吞併擴張,變成了國家,當塵埃落定,人們驚詫的發現,所謂的完美世界,不過是第二個人界的翻版。

   眾神為何突然歸隱於神寂之地?當眾神回歸之日,下界的生靈將面臨怎樣的處置?他們同在下界的代言人,究竟承擔著什麼樣的神秘使命?“神之後裔”如果遭遇不測,他的主神將受到何等的傷害?完美大陸上每一位智識之士,都會為這些謎團所深深困擾。
  完美曆578年,一個可怕的謠言在完美大陸上悄悄流傳:只要消滅所有的“神裔”,便會徹底切斷諸神與完美世界的精神聯繫。失去一切信仰,也即是失去力量源泉的諸神將永遠被流放在“神寂之地”。而親手殺死“神裔”的凡人有機會獲得諸神的力量,成為上至三十三重大羅天,下至十八層幽冥地的的無上至尊!
  這一謠言在已經有數百年未現神威的完美大陸拋起了洶湧的暗流。579年末,“七殺盟”悄然成立,入盟者皆是各個宗派地位非常尊崇的要人,絕大部分會員相互間都不知道對方的身份,該組織非常嚴密而詭異。
  幾乎所有關於“七殺盟”的一切都不為外人所知。只是數千年來,每一次大的戰亂與動盪的身後,隱隱都有“七殺盟”的身影。有智者斷言,只有“神裔”才是這些神秘的野心家的終極目標。
  

    在整個完美大陸,再沒有一起事件比傷麟森林的血案更驚心動魄,撲朔迷離。
  中陸的人族與羽族、妖族長期錯居,因為土地與元石的爭奪而摩擦不斷。數百年來雖然互有死傷,但並沒有爆發彼此間全面的戰爭。
  直至完美曆687年,羽族在一場小規模的衝突中自人類手上奪取了邊境小鎮傷麟城。第二天,根據羽族的說法,他們在傷麟城外的傷麟森林“發現”了大量的人類屍體。
  不多不少,三千四百七十六具。正好是傷麟城所有人口的總和,無一活口。
  消息傳出後,整個中陸的人族為之沸騰。人類築造的賴以傳遞訊息的烽火臺次第點燃,復仇的滾滾狼煙直沖上天,日色為之昏暗。無數人族男性手執武器從散佈在中陸各地的城鎮村落湧出,自發的在傷麟城外集結。據說遠在西陸的君主們都派來了援軍,只是被困在一望無際大沙漠上找不到東征之路,鬱鬱而返。
  最初羽人們堅稱血案是人類自己所為,後來又懷疑附近的妖族參與制造血案暗中嫁禍,作為對這些“怪論”的回應,人類割掉了羽族使者頭上的雙翼,傷麟城下的戰歌通宵不停,不少戰士唱啞了聲帶唱破了咽侯。人們重新掩埋了傷麟森林裏的屍體,他們的眼中不再有淚,流的是血。
  驕傲的羽人不屑於、也無法再自辨,戰爭如期爆發,對一場最終延綿了千年的戰事而言,細節已經不再重要,到後來人們甚至都已經忘記了最初為什麼而戰。一代人的傷口用另一代人的鮮血去清洗,只有仇恨,永久的在完美大陸上深埋下來。


    自從“七殺盟”成立以來,完美世界上就沒有片刻安寧。各種族、宗派之間的紛爭日趨尖銳,完美曆687年在傷麟森林發生的驚天血案,直接導致了中陸人類與羽族之間長達千年的戰爭,相傳也是由“七殺盟”在幕後一手操縱。
  面對完美大陸上越來越混亂的局勢,有遠見的俠義之士終於決定有所行動。據說在海外的某個小島上,悄然聚集著一眾劍仙與法師,近千年來,一直默默對抗著“七殺盟”對整個完美大陸的侵蝕。他們同樣也在找尋“神裔”,卻只是想維護整個完美大陸的平衡與秩序。
  完美大陸上的居民,每面臨著多一分無助與絕望,對那座小小的島嶼便多一分期盼與依託。他們將其稱之為“仙俠島”。


    第一次千年戰役中期,法宗的接引者自人界帶回了一位重病纏身的異士,這位異士對於“火”的運用有著非常獨到的理解,傳說在人界便是憑藉一連串的“火”攻建立了三分天下的不世功勳。可惜他來到完美世界的時候已經油燈枯竭回天乏術。只來得及對火系法術中的“火符術”進行一些小小的改進,但這已經足以改變第一次千年戰役的局勢。
     被改進後的“火符術”射程提升了30%,比羽族第一流的弓箭手蓄力後發射的利箭都要遠數十米,此後一段時期羽族最為重要的遠端打擊力量幾乎被人族的法師完全克制住。千年戰役的勝利天平很快向人類傾斜。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完美曆1863年,當人類的混合部隊有恃無恐的進入折翼平原時,前方聳立的數十座高達百米以上的翼陣令他們目瞪口呆。這便是白羽族的智者翔芸針對黑翼射手可借助雙翼短距飛行而精心設計的層疊狀翼陣,因其層層相疊,遮天敝日,又被稱之為“遮天之翼”。
     每一座翼陣由上千名黑翼射手組成,上層的戰士分別踏在下層戰士的雙肩上,成金字塔形狀,一層層排將上去,可疊起數十層,最上一層離地近100米,遠遠看去極為壯觀。
     訓練有素的黑翼射手可以在瞬間穿插滑翔布成“遮天之翼”,憑藉高度的優勢遠遠的射殺人類的法師,其立體的火力網相比人類弓箭手常用的跪立雙層平行陣殺傷力超過何止數倍!對戰場上遠端火力的控制權重新回到羽族的手中。

    經過長達千年的繁衍生息,北蠻人部落聯盟逐漸佔據了北方遼闊的冰原,北蠻人原是人類的一支,早在血海之劫以前,因發誓舉族上下世世代代信仰水神共工而受到神恩賜福,擁有能抵抗火系魔法的先天異能。
  北方冰原惡劣的氣候環境令其他族群的人類望而卻步。沒有最難對付的同類的干涉,北蠻人迅速掃清了北部大陸的其他勢力,並在完美曆2342年的大冰湖一役中徹底擊潰了長年盤踞在極北之地的雪人族。殘存的雪人族被驅逐到與中陸接壤的覆霜山脈。此後數百年,北蠻人以追殲雪人族為由,多次進犯中土邊境,前鋒甚至直逼履霜城下。賴有雪峰天險相隔,雙方沒有發生大的衝突。
  掃平了北部大陸其他的勢力後,完美曆2345年,北蠻人英雄伊萬在黑山白水之間建立起了一座龐大的都城——玄冰城。傳說中帝都的城牆都用大冰湖下萬年不化的玄冰所鑄,有十個站立的北蠻人那麼高。倚湖而建的宮殿,其粗獷的氣勢,連來自中原最為挑剔的建築藝人都嘖嘖稱奇,驚歎不已。
  因玄冰城地處北域,後人根據五行的方位與屬性,稱之為黑帝名都。
  黑帝之都建成的第二年,完美曆2346年,伊萬稱帝,並率領著剽悍的北蠻族戰士東征西討,幾乎將完美大陸上所有白色的土地,都納入帝國的疆土,對中土與西陸,造成極大的威脅。


     完美曆2366年,黑帝在北陸進行總動員,四十萬北蠻族的精銳戰士入侵西陸,遭到西陸三十六鎮諸侯的聯合抵抗,雙方在大裂谷一線對峙,並於次年爆發了完美史上最為血腥的“裂谷之戰”。北蠻族戰士對魔法的天然抗性完全打亂了西陸聯軍的部署,失去魔法師掩護的重裝甲士根本無法抵擋北蠻族精英的正面衝鋒,北蠻族戰士在衝破西陸步兵的防線後,四處捕殺如同小雞般亂竄的弓箭手與魔法師,冷酷的斬下他們的頭顱並掛在腰間以示武勇。
     西陸敗亡的命運因為兩個神秘的人物神秘出現而改變:一個年青人與一個老頭。前者被任命為一支500名騎兵隊的隊長之後,迅速而充分的發揮了他在戰術指揮上的天賦,讓部隊每一刻都保持著運動,不斷的分割、穿插、包圍並殲滅蠻族的小分隊。當他因為戰功而升至西陸聯軍的總指揮時,整個戰役也接近於尾聲;後者卻幾乎沒有出營帳一步,每天只是趴在地下畫他的圓形與方塊,這些圖形一旦被依樣組裝起來,卻立即成為威力無匹的殺人利器:可以將巨石拋至上千米外的木獸、可以在幾秒鐘內活活燒死一位北蠻人首領的鏡牆,這些完美大陸上聞所未聞的武器,從肉體,乃至精神上徹底瓦解了北蠻人陣營。
     完美曆2368年,把北蠻人大軍趕回黑山白水的西陸三十六鎮諸侯,在“騎士平原”推選出他們的君主,無往不勝的天才指揮官——亞歷山大。2369年,一座全新的城堡——“不落城”崛起于騎士平原,不落城的主體用白色的花崗岩層層圍徹,氣勢雄奇固若金湯。後人稱之為“白帝之都”。
     那位神秘的老者卻又一次消失於人們的視線,卻留下了一個飄乎不定的名詞——接引者,據說他與亞歷山大都是自遙遠而神秘的人界接引至“完美世界”。隨著這場驚天動地的逆轉之戰,“接引者”以及這個辭彙以及其身後所隱含的意味才真正為完美世界上的原住民所重視。

 

     事實上,早在完美曆2320年,當蠻族的戰士們還在冰天雪地裏與雪人族搏命廝殺時,中陸人類的二十萬能工巧匠已經彙聚在通天湖以北,遙望著天淚之城,開始建造中陸的都城。當時誰也沒有料到,2322年,第二次千年之戰爆發。黑翼白羽分兩路逼近墜星湖,並於2324年包圍並奪取了天空之城,對正在修建的城池構成了極大的威脅。
     此後雙方在通天湖畔,你來我往相互攻伐了數十年,而都城也斷斷續續的建造了五十年!直至完美曆2370年才堪堪落成。為了紀念傳說中已經歸寂了的上古真龍,中陸的守護者,新城被命名為“祖龍城”。
     亂世中建成的祖龍城,別有一種滄桑與大氣,乍一面世,便讓整個中陸的戰局為之一變。人類倚城而戰,不懼羽族最常擅用的夜戰與突襲,還有餘力分遣奇兵,不斷滋擾羽族的後方,破壞其補給線。同時借城立威,終於引得一直保持中立,將重兵駐紮在祭旗坡的妖族大軍投向已方。
     2371年,人類全面反擊,奪回了天淚之城。此後連戰連捷,相繼收復中陸的南部諸城,把黑翼白羽聯軍趕入密林。
     2374年,南陸的密宗與吞火族欲趁黃帝之都的軍隊立足不穩,偷襲南疆。在大峽谷遭到迅雷不及掩耳的毀滅性打擊。整個中陸四十八城,無不拱伏,祖龍城的勢力,達到空前的鼎盛。
     此後雖屢遭變故,然而隨著盜賊峰起,四方百姓彙聚,祖龍城的外城仍不斷向四周擴展,僅就官方典藉所載,帝都的總人口便達十萬之多,還有無數未納入官方統計的流動居民。此等規模中陸僅有尋夢港的八萬餘人,以及萬流城的五萬餘人堪堪可與之比肩。在整個完美大陸上,都是極為罕見的,後人將其稱之為“黃帝之都”,並列為五帝名都之首。

 


     完美曆2345年至2388年,短短數十年間,經過一系列大規模的併吞與爭戰,在完美大陸上幾乎是同時崛起了五座巨型的人類城邦:北域玄冰城,東洋平安城,西土不落城,南疆曼陀羅城,中陸祖龍城。這五座大城分列東南西北中,當時幾乎所有小型的城邦都受其所節制。後人根據五行的地勢與屬性,將這五座都城合稱為“五帝名都”,分別為:黑帝之都,青帝之都,白帝之都,赤帝之都,黃帝之都。
     五帝名都的興起,標誌著人類——準確的說應該是修行者,取得了完美世界的相對主導權。獨立於人類之外的族群大多集中在最為遼闊富饒的中陸地區:西南部森林內優雅矯健的羽族、西北部高原上飄乎不定的妖族、以及飄無定所、與世無爭的魅靈族。
     由於五帝名都的勢力犬牙交錯,相互牽制,是以完美曆2388年至2792年,除了祖龍城與羽族斷斷續續進行著的“千年戰爭”,整個完美世界居然奢侈的享有了數百年的相對和平。

     早在完美曆221年,位於中陸高原上的“眾妙之門”便被修行者所發現。這也是萬流城與歸宗塔選址于此的根本原因。
     所謂“眾妙之門”,就是連接完美世界與其他各界的時空通道。眾神於“度劫日”接引完人界的靈物之後,已經無力徹底摧毀時空之門,只能布下“反向禁制”以斷絕各界的聯繫,諸神此時神力已弱,高等級的修行者只要敢於冒著在禁制中神形俱滅的風險,仍然有機會可以嘗試穿越。
     “歸宗塔”崛起以來,基本上將“眾妙之門”納入了穩定的控制中,此後有計劃的組織了多次穿越嘗試,可惜這種嘗試的結果多年以來歸宗塔一直是秘而不宣。直至完美曆2366年的裂谷之役,為西陸力挽狂瀾的兩位英雄被傳是來自被諸神所遺棄的人界,完美世界上的各大種族、宗派,才開始加大對“眾妙之門”的關注。
     人界劫後復興的傳奇逐漸為完美世界上的原住民們所認知,此後每逢戰亂,各個宗派都紛紛派出高等級的接引者,冒險穿越諸神當年設下的“反向禁制”,到人界去接引有潛質的生靈進入完美世界,以增強本族的戰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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